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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他穿着竖纹的紧身黑色衬衫,领口以下有两颗扣子未扣,现出部分健康铜色的胸肌。黑色休闲裤,外套暗蓝色的修身西服,额头眉间惯性轻拧,面目冷峻带不羁,身材高大健美,走起路来潇洒随意,整个人看起来性感得要命,连那两个一直目不斜视的漂亮妹妹也忍不住偷偷跟随他的脚步。真是蓝颜祸水。
安心看着他走过来,心里剧烈挣扎,是先坦白自己的所为,还是等他开口拷问。
服务生为他拉开座位让他坐下,并递上菜单。他直接点了烤蜗牛,还记得上次安心吃这个吃得有点撑到。还点了些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她喜欢的。
他点餐的过程中安心已完成自我和他人分析,她告诉自己说你傻啊,他都不提你提什么,就算他问及了你也要拼死捍卫自己的权利。现代女性都独立,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为何不能外出做事。
他看了看安心,把单子递给她说:“你看还想吃点什么。”
安心摇头。这些已经足够,何必浪费。
漂亮小妹给他斟上咖啡,他看也不看,拉过安心面前的果汁大大地吸了一口。
安心皱眉说:“干嘛喝我的,你自己不是有吗?”
他冲她露了露白牙:“我喜欢果汁。”
小妹立刻给他换上果汁。他抬起大眼睛“专注”地盯了人家一下,盯得小妹芳心砰砰乱撞,犹不知道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用餐时王立讯假作漫不经心,提及了周末会在王家老宅举行的寿宴。
原来他今天破例没有发脾气,是怕安心与母亲不和,到时会不出席父亲的寿宴,所以刻意讨好,希望她看在自己态度良好的份上,陪同自己一起前往。
安心果然低着头不说话。
王立讯心里着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的,礼物我也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参加就可以了。”
安心暗翻白眼。当然不用做,你家能干表妹和你妈的干女儿都万中挑一,我能做什么,难道前去给人家当反面教材?况且唐如岚已经说过,他母亲在寿宴上会宣布他与路时春的婚讯。这事的可靠性姑且不论,只要路时春出现,不管她在不在乎,人们都势必会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她。她可不想给别人做参观物。
“你也知道你妈妈对我的态度,我去只会给她添堵,还是算了吧。”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我妈妈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当着亲戚朋友为难你的。”
“……我学不会应酬,只怕给你丢脸。”
王立讯愣了愣,想了一下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于是说:“这次在老宅请的全是亲戚和好朋友,至于生意上的那些,爸妈会另行举办酒会邀请他们。”
“……干嘛非得让我去……”女人小声嘟囔着。
王立讯有些忍耐,他说:“安心,我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有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在旁边支持我?”
“……”
“安心,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安心心里一动,“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只要合理。”
安心高兴起来,接拍广告不算无理吧?那么就算他知道问题也不大了。去寿宴的话,就如他所说,那里人多,王母她们又要面子,未见得有功夫惦记自己。至于面对路时春,她以前又不是没有扮演过鸵鸟。于是点头答应了。
安心心情稍稍放松就开始优待自己的肚肚。忽然间发现两个小妹服务的对象不知何时全部都变成了王立讯,一个站在右边给他使叉钳拔蜗牛,一个细心地为他切割着烤小牛肉条。她愤然想到,都说顾客是上帝,原来上帝也要分男女。
王立讯见安心晶亮的眸子盯住他这边,叉子把蜗牛壳都叉得稀烂,瞟瞟左右,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心里不禁得意,这个别扭女人嘴上总是不会承认,其实她还是很在乎他的。
他绅士地请小妹离开房间,并叫她们未得吩咐不用进来。看着小妹们撅嘴离开,他把含笑的眼光投向对面那个埋着头猛吃的女人。
“过来。”他说。
那女人假装听不到,吃得个满嘴巴油光。
“杜安心。”
“唔唔。”很忙碌的样子,这才从食物堆里抬起头来,无辜地望住他。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女人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挨到他身边,被他用力拉下,跌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大腿健壮有力,贴合温暖,比最好的沙发还要来得舒适。
王立讯拿起餐巾,轻轻为她拭去嘴上的油渍,然后又拿起叉子,把弄好的食物一样样细心地送入女人的小嘴。美好的食物带来暖意,女人的身子很快就温软如春,吃着吃着就自动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了起来,惬意又享受。
其时安心的头发已经半长,好生抓拢也可以扎成小小的一束。王立讯以手指轻轻梳拢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说:“把它蓄起来吧。长发的女生招人疼。”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梳得安心心痒痒。面对他时总是如此矛盾,一方面不断的告诫自己要保持警惕,不要再轻易动摇,因为你们两个人不可能。一方面又忍不住去在意他对自己或别人的态度,也会为此而心悸。
她真的很没用,为什么总学不会控制自己。如此感情能够收放自如的话,也许她会活得比现在潇洒许多。
用完餐后时间尚早,两个人在街上散了会步。经过一家影楼时,正好有小妹在外面揽客,说什么半价大酬宾。
王立讯看了一眼,忽然拉着安心走进去。机灵的小妹立刻跟进来把两人好生招呼住,端茶水送影集的十分殷勤。
安心悄悄骂他发神经,以前最排斥照相的人不就是他么。被骂的人居然还喜上眉梢,悄悄回道:“是啊,有部片子叫什么神经侠侣的嘛,咱俩就做那个。”
他硬拉着安心照了一系列的照片。
婚纱照安心执意不肯,给的理由是那个不是开玩笑,要认真对待。他只得作罢,并说准备好了再来。不过以生活照而言,在摄影师的调教下,在王立讯刻意地培养下,两人的这些poss也足够甜蜜了。
王立讯把小样拷贝到自己的信箱里去,约好实物出来直接送到清心园,然后才春风满面地搂着安心离开。
沐浴露广告连续拍了两天就结束,安心又留在了清心园。现在就只等看定稿片了。
因为安心意外听话,王立讯这几天心情都变得飞扬。
这日王立讯又是中午一下班便跑回来,满面的春风遮也遮不住。安心那时正在小花园里蹲着逗刚果,他悄然无声走到安心身后,一把把她捞了起来,高高举起转圈。
“宝贝,你好像又长重了。”
安心因对他的隐瞒还是有些愧疚,并没有象往日般冷脸对他,只是捶着他的肩膀叫:“讨厌!快点放我下来!”
问及他什么事这样高兴,原来研究室在邻市又签下了大项目,如果做得顺利,收益自不用说,还有资格申请国家级奖励。虽然他也不见得很在乎这个,不过这次机会对于上次奖项的丢失,无疑算得上是种补偿与激励。
他笑着说:“这次做完后我想把研究室暂时交给李清,他挺有能力的,我可以空下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立讯把她紧紧搂住,兜头下去没头没脑地亲她。安心一边挣扎一边说:“不要闹,文姨她们还在那边。”
王立讯哪顾得了那些,边咬着她的嘴唇边道:“怕什么,她要看就看好了。难道孩子都有了,她还不知道这个。”
“呸,你真不要脸。”
“我要脸干什么?要你就行了……”
安心奋力抵着他,也抵着那份酥痒。拿眼去看文姨他们时,已经不在先前的地方了。嘤了一声,她放弃了抵抗。王立讯大喜,把大手伸到她衣服里去零距离接触。
“宝贝,刚签完协议我就想你了。让我好好抱抱。”
安心那娇嫩如初生婴儿的肌肤触感令他腹热,再也不能忍耐,他抱起安心跑进卧室,一脚踢上门,把安心往大圆床上一扔,故意作出淫魔样:“嘿嘿,我来也……”一头就扑了上去。
安心无助曲卷着白玉凝脂般的身子,却被他坚硬的躯体压住,手脚并用,强行展开成一个完全的大字。
男人在做家事方面永远笨拙,不过脱起衣服来一般都很有天分,两人很快就坦诚以对。
铁砂大掌带着火热在女人姣美的身体上放肆流窜,美妙的快感顺着大掌钻入他充血的脑袋之中。
他的大手一定带有魔力,她很快便被引出了性欲,丰满的胸部现在也因渴望他而疼痛。她知道不该任由他摆弄,可她哪里控制得了不争气的身子。她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却依然嘴硬。
“除了这样子折腾我,你还会什么呢?”
“我会的可多了,宝贝,要不要一样样试给你看?”
男人手下抚爱不停,笑得极其淫荡。他太清楚小女人的弱点了。
女人哪里抵受得住他肆意的挑弄,头抬起来又重重地跌下去,浑身抖得不像样子。双腿大张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两个乳房都已被他揉掐得紫痕斑斑,变成各种形状又立刻恢复,那里的弹性实在太好,永远令男人为之疯狂热爱。
男人附下头重重吸吮,膝盖顶起在女人下体旋转研磨,故意问:“这样舒服吗?要不要再换姿势?”
“下流……啊……”
高耸的顶端被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大力的吮吸令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快从体内喷发,下体处的研磨更加疯狂快速,疼痛伴着快感袭击全身。
“阿讯啊……不要这样……”
红艳艳的小嘴毫无力度地抗议。安心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推开这个色鬼,可偏生被他上下抚弄着,力气流失得很快,软绵绵的小手伸出去不但拒绝不了他,反而像是在助纣为虐。
“那要哪样?这样?”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立起来,抚着铁剑在女人眼前晃,作势想要插入她的小嘴。
女人吓得求饶,“不行,太大了……”
男人愉快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了解,这个是你的福气。”
“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脸……”
“总在这时候说你老公不要脸,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只怕放开你,你又会哭着喊着求我回来。”
“你你……”
他快意地笑着,抬起女人的下身一举而入。最初怕她受不了,只是缓缓移动着,边移还边问:“宝贝,这样可以吗?喜欢吗?”
安心涨红着脸儿,不敢开口,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逸出的声音除了羞人的呻吟,绝对不会有其他。
男人很不满意,拉起她的上身,大口再次将她的一只乳房纳入,不停吮吸咀嚼。征服野性的快慰控住他的全部感官,他再也无法对女人联系,健腰猛挺,加重力道狠狠地捣弄,女人被他撞得连连向后移动,最后被卡在他的腰部与床靠之间,在一记重重的插入之后,再也无法矜持,小口中吐出一连串悠长的呻吟。
狂冲猛撞间他突然弄到她的敏感处,她尖声叫起来,双手在床靠上乱抓乱挠:“啊……要坏掉了啊……放开我……啊……”
王立讯不但不放,反而着意在那处辗转擦弄,安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以为自己即将在高潮中死去,情最浓时她弹起来抱着男人哀哀地叫着:“带我去……带我去吧……”
大床上裸身男女相拥喘息,洁白的床单某处已经粘稠润泽。男人用自己宽大的身子替女人遮挡着,以一种最为霸道的姿势把女人包纳入自己的胸怀,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逐渐沉沉睡去。
激情过后安心心里头浮起重重的懊恼。原来可笑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反复告诫自己要逃离开他,结果却连他一点的挑逗也经受不起。
安心刻意不去想整个过程中自己的表现,因为这只会令她更觉羞耻罪恶。可是这样狂猛的激情哪是她不去想就能遮盖的,她只好告诉自己说部分男人可以把性与情完全分开,原来女人同样也可以。
真怕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自己会舍不得这个温暖舒适的怀抱。贪念太多,她觉得自己已经堕落。
他的嘴唇贴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头,她试着微微挣了一下,男人把她搂得越发紧。就算在睡梦之中,他的占有欲还是那样的强烈。
难道凭这个就能走到最后吗?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浮起很久以前,记忆里那个黑色的清晨。
那个原本阳光灿烂的早晨,青春飞扬的少女怀着满心的喜悦,跑去找自己最好的朋友,想要跟她分享女生间最为私密的话题。
就在前几天,她终于把自己保留了十几年的童贞献给那个她深爱着的清俊少年。那个真的好疼,并没有书上说的那种濒死的高潮,她只觉得自己差点被那个笨蛋给折腾致死。可是看着他满头大汗笨拙的模样,作为女人的满足与骄傲却又油然而生,他附在她身上的可爱模样令她很有一种做母亲的自豪呢。
她知道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她快乐地跑上宋家二楼,性急地拉开房门,正好听到人说:“不准让安心知道。”
那时候的她天真单蠢,还以为是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但随即出现在眼前那不堪的一幕告诉她,她的自以为是简直可笑。
那种打击真的是致命的。一个骄傲自信的女孩子付出自己最珍视的一切,却换来最无情的背叛,而且竟然是和自己最相信的好朋友。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那少年一贯的冷静全部灰飞烟灭,他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他为自己辩解,可她当时只觉得愤恨,哪里听得进去。她当着他举起剪刀,剪断自己引以为豪,他最爱的一头长发。纷乱翻飞的青丝之间,她看不见他绝望的双眼。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蓄头发。
心里头有突如其来的疼痛,她想起白天餐厅里王立讯轻抚她头发时的呢喃。
与他在一起,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光,她也以为自己能够再次长发为君留。现在想起来,深爱的是和哪个人不是很用心很认真呢,可是,现实无情,命运总有它既定的安排,人在它面前时那样的渺小而无力。她从前拥有那么多尚且无法与之对抗,更遑论一无所有的现在。
也许,这一辈子她也无缘长发了。
即使内心抗拒,周末的宴会也还是如约而至。
除了安心,清心园里的人都提前去了老宅,王立讯本想拉着安心一起,可安心死活不肯。临行前他千叮万嘱加威胁利诱,只怕安心又临时脱逃。安心保证再三,他才离去。
晨光里的院子静谥美丽。主人房这边的玻璃大门如果没有反光,会以为那里根本什么也没有。
小花园里的花树搬了两盆进来放在门前,既可以做装饰也可以提醒进来的人小心别直撞上去。黑色的高脚花盆,树躯直立有型,有一盆是结了青涩果子的柑橘,还有一盆是形状特意做成海滩椰树模样的散尾葵。
玻璃门以内便是全白瓷的地板,拖整的非常清洁,简洁大方的现代家居布置令每间房内都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空气是那么清新,天空是那么透明。屋顶上的小观景台,室内的落地玻璃海景图,不管哪一个角落,都可以令人流连极长的时间。
把刚果一天的食物准备好,又上蹿下跳地好好享受了会无人的清静。如果可以的话,安心真的不想动身出门。
已经是十点过了,从这里道老宅就算是打车也要接近一个小时。真的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了。
安心慢腾腾地向外间走去。客厅里光线比里间要来得暗些,大门时紧闭着的。她觉得有些奇怪,外面有大铁门,这一带治安也很好,这道客厅门基本上就是一装饰,很少见到它会关上。
走上前拉门,大门纹丝不动,看来是谁大意锁住了。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锁孔倒是转动了,可门居然还是拉不开。
怎么回事?安心退后一步,左右查看。是太久未曾关闭,哪里卡住了吧。
看不出端倪,逐渐有些着急。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莫不是有些不愿她前往老宅的人做的好事?
她虽然不想前去,可王立讯那样殷切,如果这次逆了他的意,他岂不恨死她。
心里有些上火,抬起腿狠踢一脚,然后跑到沙发前的大窗户去试着推拉。窗户也锁死了。不过这种窗户是塑钢整窗,她知道这个是可以从里边整块取下来的。于是找了起子出来,伸到窗框下用力撬高窗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捧住窗体底部。窗户是整块的很重,安心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只能倚靠墙壁的力气托按着往下放。快要放好时手软得无力,那窗户砰的一下坠地,差点没把安心脚背给砸进去。安心拍着胸口叫侥幸,她把包包先扔出去,然后爬到窗台上往外一跳,落地时没站稳,屁股跟大地亲密接触了一下下。揉着屁股爬起来看时,果然见那大门外往日作装饰的门扣用老式大铁锁拴到了一起。咒骂着坏心的某些人,安心拎起包包朝铁门边跑。
刚跑到门前又气得跳脚,大铁门外同样上了道铁锁。这么低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些人还真是瞧得起她。
清心园的铁门足有五米多高,中间没有可以踩的横栏,顶部还有很尖锐的铁枝。那原是为了气派做成的,现在全成了障碍。要想从上面翻出去基本上很困难。安心没有办法,只好掏出电话打给王立讯,许久都没有人接听。怎么办?安心急得团团转。眼看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她牙一咬,把包包挂好在身上,双手一搓开始挑战大铁门。
王家老宅里非常热闹,王立讯陪着父亲坐在客厅里跟老家的亲戚们说话。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他开始坐立不安。跟父亲说了一声,悄悄走到人少的地方,想要给安心打电话,手机却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跟旁边的人借了电话来打,安心的声音在线那头听起来有些急促。她说就快到了,没说得几句便挂断了他的电话。王立讯放下电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现在都什么时间了,她为什么不早些出发,很明显是没有把他家的事放在心上。
抬眼见路时春陪着母亲在院落里忙进忙出,这么凉的天额上都沁出了亮晶晶的汗水,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安心几乎是踩着点在寿宴开席前赶到老宅。
一脚迈进王家大宅的外院,便见唐如岚坐在院子里的一把藤椅上指挥人摆布东西,看到她时唐如岚眼睛里有一刹的惊诧,很快便转变为明显的讥笑。
安心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爬下铁栏时她的米白色休闲裤和粉色小西装外套全沾染上铁锈,掸也掸不掉。小腿某处还划了条口子,虽然不太明显,可到现在都还有点痛。
本来指望到了这里会有地方可以买到衣物更换,谁知大宅离街市竟然还有很远,王立讯又打电话催促,她着急之下将心一横,骗自己说这个跟迷彩服也差不多,急急地赶了过来。
王母也看到了她,根本当她不存在,头一扭拉着路时春径自去忙活,文姨她们没有在前院,这院中的其他人安心一个也不认得,站在院落当中发了会怔,不知该朝那方走。幸好王立讯很快就从里屋出来了。
王立讯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就来气,一把将她扯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存心的吧你。”
安心正想分辨,厅屋里有人扬着声音在叫王立讯,王立讯瞪她一眼:“回头收拾你。”牵着她进了屋子。
正厅里坐满的全是王家的长辈,麻麻的一片花人头。两个人刚走进去,所有的目光都投射过来落到他们身上。
安心不是大家族出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有些局促不安。王立讯捏着她的手紧了紧,似在给她鼓励。略定了定神,她随着王立讯的指点跟每一位长辈问好。问到后来头都昏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王立讯介绍她的身份是女朋友,她很明显地看到大部分人眼中存疑。管它呢,把今天应付过去才是正道。
王家的亲戚太多,院落那么大,竟然也容纳不下,于是学着当地的风俗,把桌席摆到了门外,安心晃眼看看,只怕也有二十多桌。
王立讯指点安心的个性,特意把她安排来跟几个要照顾小孩的婶婶同桌,他自己随着父母挨桌敬酒去了。
那几个婶婶忙着看护自己的小孩子,基本上连话都没怎么跟安心说,她乐得独个儿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挨着安心,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安心正想发挥一下爱心去抚他的小脑袋,他张口就问:“姐姐你是狐狸精吗?”
安心傻了,下意识瞟了那几个婶婶一眼,她们似乎都只顾着喂饱自己的孩子,并未朝她这方多看。
回过神安心便装凶狠样瞪那小鬼头,可他一点不怕,笑嘻嘻地说:“我姨奶奶说路姐姐才是表叔的媳妇,可是表叔又说你是他女朋友,那就是狐狸精罗。”
婶婶们的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安心似乎看得到她们竖起的小尖耳朵。
如果不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掐这臭小孩的嫩脸。装着很亲切地贴近他,咬牙切齿小小声地说:“谁教你这些的,坏小孩。我才不是。”
“那你是不是怀孕了?”
安心大窘,吓得左右看,一把把小鬼头拉过来,用了很大的力气假装抱他,仍然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警告你啊,胡说八道会烂嘴巴。”
“可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啊,狐狸精抱着小孩子来,原来的媳妇就哭着跑了。”
“你这坏小孩,学校里都学些什么啊,……你哪个小学的,是这附近的吧,你们老师是不是姓王的,我认识你们学校里好多老师,我要告诉他们你是个坏小孩,让他们好好教育你。”
她不可能连一个小孩子都唬不住吧,王是大姓,这里又是王姓聚集地,她想说诈他一诈,让他不敢再乱说话。
小男孩子大眼睛里立刻包起一汪眼泪,挣扎着离开安心:“我老师才不姓王,我老师是陈老师,我要告诉我妈妈,说你这个狐狸精要做坏事了。呜哇……妈妈!妈妈……”
四周无数炙热的眼光投送过来,王家的人为何都那么热情。安心有点吃不消了,埋着头梭下桌往后园子里灰溜溜就是一趟。有点丢脸啊,没想到最后被唬住的竟然是她。
后园子里边全是修竹,已经是初冬时节,园子里有股挡不住的凉意。她刚刚走进后园,就见到路时春婷然俏立于丛竹之下,心里头顿时有点后悔,正想返身离开,路时春已经发现了她。
“杜小姐。”
她只得走上前去。“你好。”
“呃……今天天气还不错啊。”
“是啊。”
“……你吃过了?”
“嗯啊。”
几乎同时发问,同时回答。
真是冷到极点,安心抱着自己的双臂发寒。正想找借口离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为你写诗的音乐在静寂的两人间显得很是招摇。
安心很尴尬,望路时春一眼,不接。
路时春看她的神情便知是王立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顿了一会说:“你不接吗?”
安心沉默。
当着路时春接这个电话很奇怪哎,何况想也知道刚刚才离开他的视线,他找她应该只是想确定她的方位而已,等他挂掉自己就出去好了。
王立讯的固执程度非常考验人。音乐在竹园里固执地吟唱,身遭的气流随着音乐声升温。安心后悔了,这个时候再来接或者关机是不是都太做作了。
“……这歌挺好听的。”路时春忽然说。
“是吗?是他硬要放进去的。”
安心说完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故意炫耀吗。
路时春再好的涵养也变了颜色。那人当日和她在一起,多半都是她去将就他,她给他打电话,除非他需要她了。他的电话铃声也是自己输入的,死了都要爱。可是现在全都反过来了,他还为她做这么不可能的事,难道她的魅力就这么大吗?她并不想失掉风度做妒妇,为何要这样逼她,她也不想恨安心,可是有些事真的由不得她自己。
杜安心终于稳不住,窘迫地跟她道别,快步离开了后园。她隐隐看到她接起电话一下子又拿开去离自己很远,心里头复杂异常。
王立讯经常吼骂杜安心。可是以前跟她在一起时,虽然什么都要听他的,但他从来都是非常绅士地待她,当时她还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现在才知道,那是疏离有保留的表现。像他这种个性,只有在真正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
本来她吃过饭就想告辞,王母说等下有事要跟她谈。其实隐约也猜得出会是什么事,之前唐如岚有跟她提过。但这怎么可能,她至今非常清楚地记得在多伦多最后的那个晚上。
杜安心昏倒之后,王立讯被她敲昏也一同送到医院,没有过多久他便醒了过来,却完全处在混沌状态。
她记得当时他站都站不稳,他的身躯又是那样高大沉重,她和唐如岚非常吃力才勉强扶住他。护士突然念到杜安心的名字,他闻声猛力拨开她们,歪歪扭扭地朝那方走过去,谁也拦不住他。他眼焦距都还是散的,并没有真正清醒过来,根本是在凭本能做事。杜安心这个名字大概已经深入他的骨血,他都昏成那样了还记得奔向她。
她被他毫不怜惜地推撞在医院冰冷的墙上,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委屈和绝望过。
那天晚上他就靠着杜安心的病床哪里也不肯去,后来还是趁他又昏睡过去时请来人把他弄到旁边的床上。
对着满心都只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心灰意冷,再也无法忍受,第二天一早就订了机票回国。
她觉得自己已经对王立讯彻底失望。
她一向是个守信的人,如果不是事先就答应了王母,她不会参与到今天的宴会上来。
虽然被介绍成王母的干女儿,可是这里有一部分人还是知道她以前跟王立讯的关系。安心的出现多少都会令她感到尴尬。
王母要她答应在今天当众宣布定婚。可依王立讯的脾气,只怕会当场翻脸,她还丢不起这个人。
她拒绝了,王母很不高兴,不过她反应很快,立刻问是不是场合太简陋,问她愿不愿意在比较合适的另一种场合里宣布这件事。她低头说要先跟父母商量。
看得出这个答案令王母失望。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没有再同自己说过一句话。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路时春并不是很喜欢王母的这种性格。虽然她嫁的是纯粹的中国大老爷们,可是她的思想却完全是西方人那一套。她不太会为别人考虑,有点霸道,喜欢自作主张,和她在一起领导话题方向的永远都是她。以前为了王立讯她心甘情愿附和她,可是现在,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父的寿宴很平和地结束,第二天王父王母便回了加拿大,安心至此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寿宴后回到清心园的居室,王立讯知道安心弄得如此狼狈的原因后,阴着脸儿不说话,没多久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唐如岚便跛着脚冲进来,指着安心的鼻子大骂,说她是是非精,还赌咒发誓地说不是她弄的手脚。王立讯跟在她后面进来,板着一张酷脸不容分说,又把她带了出去。
安心也有些疑惑,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演戏,但这清心园里除了她还有谁会阻止自己去参加宴会呢?总不可能是文姨她们吧。想来想去没个结果,她也有些烦了,索性暂时把这事丢到脑后,反正王立讯自会调查,她操什么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王立讯已经不在了。
安心梳洗完便带着刚果去海滩散步,走了不多时便看见唐如岚拉着脸一跛一跛地朝这边来,她不由烦躁起来。王立讯到底怎么跟她说的,这人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不理会唐如岚在后面交换,她牵着刚果一阵狂奔,刚果兴奋得直吼,它以为主人跟自己闹着玩。
唐如岚脚伤未愈,根本追不上她,两下就看不到人影了。
回到园子里,唐如岚坐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见了安心就从鼻子里往外哼气。两个人脸皮已经彻底撕破,再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安心懒得理她,直接穿过客厅回了屋子。
当天中午王立讯回来换衣服,说晚上在高唐有个聚会,庆祝阿迈又拿下了一个比较大型的广告。他叫安心估着时间过去,今天研究室很忙,他不能亲自回来接她。
他走后金戈那方来了通知,明天就可以看到成品片了。她因此一个下午都很雀跃,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心情一好便跑到观景台上拿着望远镜到处看,突然见到从公路那方驶下来一辆白色轿车,她认得那是阿迈的骚包表哥David的座驾。
眼看着他开车进来清心园,她忙拨电话给文姨,交待如果有人找她就说不在。
自从那次在医院里亲耳听到David和王立讯关于相互进步交流的龌龊对话后,安心对此人的厌恶终于达到了一个高度,如非必要,她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文姨不一会就回拨电话过来,说David已经知道她就在园子里,执意要见她。
安心忍不住撇嘴,这个风流种子能有什么正事呢?
这种活得像种马一样的男子,他的人生除了频繁的播种只怕没有其他意义。为了不耽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使命,安心还是决定拒绝。
怡然自得地躺在床上看书,门口传来大力拍打声,安心皱了皱眉,这谁呀这是?
“安心,我是David。”他居然还没走。
安心跳起来蹑手蹑脚走近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安心,我知道你在里边,我跟你说,今天晚上的聚会你不能去。”
“为什么?”安心忍不住开口。
“因为……哎,你相信我就对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原因。”
“那我要去。”
“安心,你不要这么固执好吗?我不会害你的。”
“你不会害我,那你的意思谁要害我吗?真可笑,我无财无势招谁惹谁了?”
门外有片刻的沉默。
“安心,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如果你硬要去的话,请忘掉我跟你说的话。我不希望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有其他人知道。”
随着David脚步声远去,安心陷入疑云中,他再无聊不可能专门来捉弄自己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David走后安心给王立讯打了电话,问她可不可以不去。语气已经尽量委婉,还是触怒了他。除了毫不意外的不悦,他还冷冷丢下话说:“安心,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趁早把你那些个小心思给我收好了,免得惹我生气。那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安心有点寒心。其实以前他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时怎么就没什么感觉呢。
高唐是一家个性化的俱乐部,里面经常举行各种主题的派对。
安心被拦在高唐某小厅的门前时,看着身边进进出出打扮得标新立异的人,不禁开始埋怨王立讯,为何他不说清楚今天举行的是变装舞会。
打电话跟他这样说的时候,他也很意外,正想叫人给她送衣服,那个看起来有些滑头的服务生忽然告诉她说这里还有一件以前办舞会留下来的白雪公主装,因为高腰处太过束身,很多客人试过都穿不下,他让安心去试试。
安心拎起那件服装就觉得有亲切感,她妈妈还在世时,简直就把她当成公主来宠,貌似此类的服装给她置办过不少,只是颜色和款式上没那么夸张罢了。
这件衣服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服务生惊艳的眼神中透出这样一个讯息,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这个了。
提着大大的裙摆走入小厅,旖旎而暧昧的灯光活生生把人映成仙。有人在暗处冲着安心直吹口哨。
阿迈看到了她,跑过来把她牵着往某个角落走,边走边道:“怎么不打个电话进来,我也好出去接你。害这一群狼全部内分泌失调,你今天扮的不是小白雪,简直是小红帽。”
他身上穿的是骑士正装。一头黄毛,耳朵上银光闪闪的他突然穿成这样,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很大。安心忍不住笑:“阿迈,其实你更适合扮成吸血鬼,那个很酷哦。戴耳环也不显得奇怪。”
他有些懊恼,说:“我是问过啊,可是已经有人抢在前头了。”
随着阿迈走到他们的位置上,意外发现路时春居然也在,她打扮成上海滩上冯程程的模样,很是娇俏。
她正同利生他们的女伴聊天,非常投机的样子。见了安心,淡淡地打了招呼。
安心抑住心中的讶然悄悄坐下,看了看埋着头猛喝酒的David,心里头莫名其妙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难道他叫她不要前来就是因为路时春么?这个可以成为她不能前来的理由么?可是路时春跟他们有这么熟吗,是谁邀请的她呢。(橘*泡泡鱼 手 打*园)
她这里满腹的疑问得不到解答,王立讯又迟迟未能赶到,她便拿着那个看起来度数不高的清酒猛喝,不一会头就有些晕,便站起来朝厕所里边走。到门口时碰到刚从里面出来的阿迈,她傻傻地道:“阿迈,你怎么老喜欢进女厕所啊。”
“昏头了吧你,这里明明是男厕。”
安心定睛一看,果然门上的标志是一根烟斗。两个人靠着墙壁一起笑出声来。
安心笑够了便道:“恭喜你啊,阿迈。”
“做作,不过还是谢谢。”
“真是的,人家可是真心为你高兴的。阿迈你很有能力啊。”
“毛丫头,你知道什么叫做能力嘛。不过是一笔小单而已,和……”
他突然住口。
安心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也许是酒水让她发昏,也许是阿迈曾很坦白地跟她说过某些话,她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种想倾诉的冲动。
“阿迈,你真的做得挺好。你们那一群朋友只怕就没有一个做得不好的。连路时春也都一样……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闯进另一个世界的爱丽丝。我及不上你们,我都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阿迈斜睨着她,眼睛里带有一抹深思。
“……路时春她真的很优秀,以前你们身边的美女我没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总觉得她们都不喜欢我,我真的很没有用。可是她却应付得游刃有余……你们都很喜欢她吧。”
阿迈摇摇头,说:“你太小看自己了。”
她应付再多人有什么用,她心里面最想要的那一个只对你死心塌地。
“阿迈,你今天怎么没有带来女伴啊?都没有见过你有比较固定的女朋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阿迈弹出一支香烟,问安心:“抽支烟行吗?”
安心点点头。
“……不知道在哪里听谁说这样一段化,它还真的挺能说明我的想法。有一种女孩子像红酒,晶莹又美丽,倾倒在透明的被子里会散发着诱人的色彩和芳香。无法不让人着迷心动,随时都充满着诱惑和魅力,但是你不能沉醉于其中,以为自己只喜欢喝红酒。真正喝红酒的人,也就更知道红酒的酒性,入口甜,心里醉,乱人眼,动人情。往往一沾口就醉了,不是酒醉,是心醉。红酒女孩一般人是不敢爱的,生活总是要朝前继续,因为谁也不愿意总醉在酒里。”
对阿迈来说,杜安心就是这种红酒女孩,王立讯已经为之沉溺,不愿醒来。
外面的扩音器里忽然有人在大叫16号。安心根本没有把那个跟自己联系到一起,只站着不动,说:“阿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啊,你在写散文吗?”
阿迈推了她一下:“别说这些了,喂,16号不就是你吗?你中奖了。”
安心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袖,果然贴在上面的彩纸写着16。
“什么奖啊?”
“不知道,每次都不一样,也许是项链,也许是现金。”
“哦,你不出去吗?”
“我想再抽支烟。你先出去吧。”
安心应声走了出去。
那个穿白色西装男主持人咋咋呼呼把她带到小舞台正中站好。然后又念出另一个得奖者的号码。他大声道:“今天我们的规矩有改变。就是得奖者要互相配合,玩个小游戏,成功了才能得到奖品。”
另一个得奖者是扮成大力水手的一个男人,头小肚子大跟个高音符号似的。他一上来就紧靠着安心,自来熟地说:“小姐,你怎么这么眼熟啊。”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安心悄悄往一边移,他也跟着偎过来,神情十分的猥亵。
“那你想不想变成a城的人呢?”
很可恶的暗示,安心有一种捶他的冲动。
主持人给的游戏题目是不用手两个人配合将苹果从一个果盘移到另一个果盘中。这个其实是闹洞房惯用的伎俩,不知道今天怎么会拿出来用到这种派对上,有点不合时宜,也有点奇怪。
主持人要求大家鼓掌激励时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响应,饶是他身经百战脸皮奇厚,也自觉有些尴尬,忙催促安心行动。
那高音符号早已跃跃欲试,一张嘟长的嘴巴令安心差点反胃。
她说:“我不要这个奖了。”(橘*泡泡鱼 手 打*园)
提起裙摆准备下去。那高音符号一把拉住她:“喂,小姐,啥意思啊?瞧不起人?”
“我没这个意思,请你放手好吗?”
“那可不行,既然已经上来了,就得把游戏玩完。”
“你……”主持人忙打圆场,“这位白雪姑娘,玩就玩个尽兴嘛,今天的奖品很丰富呦,是一整套的XX化妆品。这位先生风度翩翩,只怕会把他的一起送你也说不定哦。”
“我不要。让开。”
因音乐声始终贯注全场,如果不通过话筒放音,下面的人只能靠眼睛看和猜来分析台上的人在做什么。
利生他们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并没有发现安心的难堪。那高音符号忽然笑了起来,声音非常刺耳。他拉着安心的手,说:“我认得你,你是那个什么色夜总会里的舞女!”
安心的脑子立刻当机。